穆清

第五章 责罚（上）

房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压抑，郑煜低垂着头，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。

“差点被算计了你都不知道。”韦濡延开口了，没有意想中的火冒三丈，反而格外温润平和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

“弟子……猜到了一些。”郑煜垂下眼睑，不敢抬头去看韦濡延。

“哦？”韦濡延有些意外，“说来听听？”

郑煜直觉告诉他若是说了师父肯定会更生气，但……既然韦濡延问了，他便不得不说，讪讪地开口：“当时我被浸了蒙汗药的布巾捂住口鼻，我及时闭了气，所以我在马车上的时候就醒过来了……”郑煜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韦濡延一眼，见人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：“当时应该在闹市，他们又只是把我丢在车厢里，我本来想跑的，但是听到他们说纯国公府的小公爷……一时好奇，所以就想去看看，师父您教过的‘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’。后来到了青楼，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想坏了我的名声，没想到……然后青楼老板发现了我醒着……”

“愚蠢！不自量力！你没想到他们是想直接把你卖到青楼做小倌？还好那青楼的老板是我的人，认出了你！”韦濡延语气里的怒气与讽刺毫不掩饰。想来他们也是想找一家不熟的青楼，这样哪怕日后追究也怪不到自家头上。只是真没想到纯国公一家会那么飘，真是一群莽夫！简直就是自取灭亡。

“弟子知错……师父若是生气，重重的打我一顿消消气。”郑煜声音有些颤抖，想起这三年来挨过的数不清的戒尺，他就不由得感到害怕。

韦濡延打开了刚才拿药时顺便拿过来的一只红色锦盒。锦盒里是一根拇指粗细的素白藤条，韦濡延取了递给他，郑煜双手接过，退后两步，做出请罚的姿势。

韦濡延却没有立刻施罚，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，细细品完了才悠悠道：“我们来算算账吧，私自出府，以身犯险，四十下可服？”四十是韦濡延斟酌再三的结果，以前他只罚过戒尺，多也是一十、二十的数，毕竟孩子皮肤娇嫩，稍加惩戒也不过是让他长个记性。但今日之事不可不重罚，四十应该也已经快到孩子所能承受的极限了，足够他长教训了。

“服……”

韦濡延接过藤条站在他的身侧。

郑煜今天穿的是一身圆领袍，刻意避开手心的伤，颤抖着双手把衣袍撩起，把下身的衣裤褪至膝弯，膝行两步趴伏到榻上，右手紧紧握拳，指尖因为紧张有些微微发白。到底还是怕的，哪怕是拼命地做了心理建设，可这心还是咚咚咚直跳，毕竟等待未知痛苦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