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无题（师生）】第一百二十四章
“老师，您醒了？”戴默第一反应是起来，然后猛地趴了回去，皱皱眉，认命地趴在了床上。
江时学立刻化身二十四孝儿子，“老师，要不要上点药？还疼吗？”
戴默摇摇头。
“要不要吃点东西，我煮了粥。”
戴默还是摇摇头。
然后戴默稍稍抬了抬头，看着江时学的样子，笑了。
“老师，您笑什么？”
戴默答非所问，“我没事，不用担心。”
江时学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戴默，一双大眼睛看着戴默，“老师，都是我不好，我应该站在这里的，不该当时离开……”戴默笑笑，打断江时学，“傻孩子，我爸要打，你也拦不住。”
“可是，可是……好歹能拦着点，拦不住就挡着点。”
戴默笑笑，“我没事，真的。”
江时学，不说话。
“学学？”
“恩？”江时学猛地抬头，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戴默。
“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，要好好照顾自己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当饭，律己的同时别太严苛，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像向日葵一样保持乐观向上……”戴默的声音不变，可是江时学却越来越恍惚，传递进耳朵的声音越来越轻，然后变成了喃喃两字，“老师。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眶里不知何时有了眼泪。
“您要走了？不教我们了？”声音越发的轻，甚至带了几分呜咽。
“不是……”江时学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不是说教完我们一个高中吗？”话未说完，眼泪突然流了下来。
江时学抹了一把，对着戴默笑笑，“老师，我还有有事，先出去一会儿。”未等戴默答话，出了卧室，出了客厅，出了402，关门，然后打开401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，眼泪突然像止不住地汹涌而出。
两年的时间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，可是却足够让一个人扎根在心里。
老师，您要走了吗？
老师，我不舍得。
“叮咚”门铃声不是很重，却让江时学猛地抬起了头，然后重新把头低下，双手抱着膝盖，分外无助。
爸爸，老师不是您派来照顾我的吗？为什么您走了，他也要走？
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？
可不可以，不要。
别人有爸爸有妈妈，我不贪心，要一个可以吗？
房子空荡荡的，只有一个人，我好孤单。
“哥哥……你在吗？我是阳阳。”
阳阳？敏讷？
江时学抹一把眼泪，开门，只见小孩儿踮着脚尖，本来有些焦急的眼睛突然笑了，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江时学，“哥哥，你哭了？”
江时学有些勉强的笑笑，“阳阳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要搬家了。”小家伙有些黯然地低下头，“哥哥，我很喜欢你，不过我以后可能看不到你了，所以特地来看看你。”江时学的心一下子温暖了些。
赤子之心，不外如是。
“你怎么来的？”江时学拉着小家伙进入客厅。
“你上次说过，我就记住了，不过我不认识路，打车来的。”江时学摸摸小家伙的脑袋，“你要搬去哪里？”话未说完，门铃又响了。
江时学开门，戴默正好支撑着靠在门边，看着江时学惊讶的表情，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，“没规矩，没许你离开，谁让你自己离开的。”
“老师，您没事吧？您怎么来了？”
“没办法，学生使性子跑了，我这个老师登门造访。”
“叔叔好。”江时学还来不及说些什么，小家伙就凑上来了。
“你好。”戴默随意打了招呼，“谁家的小孩？”
“老师，他叫敏讷。”江时学一字一句。
戴默突然愣了，然后看着小家伙，从头看到尾，再从尾看到头。
这，就是我的儿子吗？
“你出来干什么？伤口都裂了。”江时学扶着戴默，眼睛快速看了一下戴默的屁股，果然家居裤子上渗出了血。
老师特意出来的？
“爸，我没事。”
“回去休息。”老爷子扶着戴默，和江时学一左一右扶着戴默，打算往402走。
“等一下，爸爸，这是阳阳，也叫敏讷，戴敏讷。”江时学哪里知道，他们已经见过面了。
“不是，我叫林敏讷。”
老爷子看着小家伙，开头了，“不，你是戴敏讷。”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份文件，亲子鉴定的文件。
戴敏讷？
江时学是多么聪明的人，稍稍一联想就知道了，原来他是老师的孩子。
真好，老师不再孤孤单单一个人了，有妻子有儿子，真好啊。
可是，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呢？
江时学，你真自私啊。
“爸，他真的是？”江时学看着兴奋的戴默，微微一笑，老师，你有孩子了呢。
“刚刚亲子鉴定的结果，他姓戴。”
说着，三人来到了402的客厅，戴默对着一脸茫然的小家伙招招手，小家伙笑笑，然后来到戴默身边，“叔叔，您叫我啊？”
“孩子，我不是你叔叔……”突然戴默止住了，看着一脸纯洁无瑕的小家伙，笑笑，“对，叔叔叫你，来叔叔这里玩会儿好吗？”
“不行，我要回家了，刚刚我是偷偷跑出来的，妈妈都不知道呢。”小家伙对着江时学笑笑，然后拉着江时学的手，“哥哥，以后我们可能不能见面了，我们打电话好不好？”
江时学还不及说什么，戴默笑了，“以后你们会常常见面的。”
“可是我们要搬家了，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。”
“什么！”
“妈妈说，我们要搬家了。”小家伙的神色有些黯然。
“叮咚！”门铃声，老爷子扶着戴默，然后江时学去开门。
苏岩。
“妈妈。”
苏岩看了戴默一眼，然后无视了所有人，一把拉住小家伙，“阳阳，以后出去跟妈妈说一声，妈妈很着急的，来，跟大家说再见，跟妈妈回家吧。”
“哥哥，再……”
“岩。”
戴默还来不及说什么，苏岩一把抱着阳阳走了。
时间很短，可是短短的时间好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。
周一，戴默请假，江时学请假。
江家。
江时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，拿着他的苹果6，玩着很无聊的小游戏，一关一关，不知道玩了多久。
“学学，是不是发生什么不高兴的事情？”江时学连忙收起手机，对着来人笑笑，“没有爷爷，没有什么事情，就是有点累，想休息一下。”
想休息，不想待在401，然后唯一的选择就是这里了。
老爷子坐在沙发上，江时学起立，站着，“到底什么事情，跟爷爷说说，或许爷爷可以帮助你。”江时学抬头，看着老爷子，然后摇摇头，“真没事。”
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江时学的屁股上，不重，但是江时学有些羞。
然后老爷子拉着江时学坐下，“学学，无论什么事情，想做就去做，不想做不要勉强，爷爷希望你高高兴的。”
“恩，谢谢爷爷。”江时学抬头，看着老爷子，“爷爷，我有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要转学了，以后我们可能都不能在一起了，心里挺失落的。”戴默亦友亦师，江时学做不到完全坦白，而是做了稍微贴切点的比喻。
“多好？”
“他教会我成长。”江时学抬头，一双大眸子闪闪发光，“在我最无助的时候，一直是他陪着我，我在心里把他当做……”
“是戴默要走了。”竟然不是疑问，江时学疑惑地看着老爷子，老爷子笑笑，“看样子我真没猜错。学学，戴默对你很重要吗？”
江时学点头，“爷爷，您别介意，妈妈常年在外工作，自从爸过世之后，我一直一个人，虽然很坚强地活着，但是心却是紧紧闭着，是老师打开了那扇门，然后我看见外面的世界，有阳光有欢声笑语，老师教会了我成长，在我心里，我把他当做父亲。”
老爷子愣了愣人，然后点点头，当初戴默揍他，老爷子替他不平时，他毫不领情，老爷子就知道戴默对他多么重要，如今从他口里讲出来，老爷子是十分相信的。
江时学说完这些话有些后悔了，虽然两人名义上是祖孙，但是有多少感情呢？他怎么会跟老爷子如此直言不讳呢？
江时学笑笑，看样子心里真是烦了，然后看到一个长者，就不吐不快了。
“学学，没有一个人是能陪你一辈子的，包括你的父母你的妻子和孩子，很多很多时间你都是一个人的，你要学会孤军奋战。”江时学看着老爷子没有说话，这些话他都懂，可是那时在没有遇见戴默，和戴默未决定离开的时候懂的，他也能很好地去用这些话安慰别人，可是如今的他却无法用这些话安慰自己。
感同身受，是最大的谎言。
周二，戴默请假，江时学请假。
周二傍晚，老爷子坐在客厅发呆。
老实说，苏岩这人真心不喜欢，迁怒也好真的不喜欢也好，这都不重要，反正就是不喜欢。
可是？阿默？
而且小孙子？
老人，而且是长期没有子孙在膝下的老人，是寂寞的。碰到亲孙子，心里的欢喜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。
虽然她说得对，以后阿默迟早有儿子，可是谁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？
“叮咚”门铃不轻不重。
老爷子的思绪戛然而止，然后起身开门，门口的是江时学和江老爷子。
“学学，你来了？”
老爷子有些意外，老爷子当初看戴默伤重直接当着他的面，打电话请假，戴默倒也没有多大意见，不过当时就想到了江时学，“爸，学学晚饭要过来吃，您别忘了。”对于江时学，老爷子是十分喜欢的，当下点头答应。
然后周一傍晚，江时学迟迟不来，老爷子打电话，江时学才说请了一星期的假，去戴老爷子那里。
“爸，学学怎么没来？”
“打过电话了，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，去他爷爷那儿了。”
“一星期！”戴默本能地抬头，然后哎哟一声重新趴下，“学学，怎么了？”
老爷子没答话，江时学也不敢再问。然后晚上偷偷打了一下电话，“老师。”江时学的声音轻轻地。
“怎么了？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，“老师，您还好吗？”
“我没事，你怎么请了那么长的假？”
“我……心里有些不舒服。”突然声音顿了顿，“老师，您早点休息吧。”然后电话挂断了。
戴默看着手机愣了一下，然后愣了好一会儿，重新拨通，“老师……”江时学的“师”字还没结束，戴默开始骂人了，“没规矩的小子，跟长辈打电话，哪个许你先挂的？心里不舒服就请假？你哪里不舒服，就因为我要走，江时学，我不在，你是不是书也不读了，以后读大学研究生硕士博士，要不要我陪着……”
“老师，我……”
“老师讲话，谁许你打断的。”江时学皱皱眉，然后很乖的被戴默骂了一顿，戴默骂完了，江时学愣了一下，然后就说了一句，“老师，我舍不得您走。”
戴默沉默了，江时学眼泪流了下来。
接着电话再一次挂断了，戴默看着手机，没有再拨，而关于他请假一个星期，也没有再提。
想不到，他今天自己来了。
不仅自己来了，还带了江老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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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授权转载，作者胡言乱语啦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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